们可真是啰嗦!”前边的人催促,罗赭又望了几眼烈百溪的背影,心想不过是捡个东西,师兄没准一会儿就来,便又先往前跟了上去。
那人依旧以方才那般姿势倒着。
烈百溪探了探他的鼻息,还有气,赶紧将他搀起。雪里人笨重,他手脚并用将他摆正,那人身t摇晃着,裹在他头上的兜帽一下子滑落。
漆黑沈闷的斗篷落下,露出个苍白的人,明亮得就像是从泥里脱出的莲。
是个年轻男人,约二十出头。他面容清瘦,此时脸又被冻得白,整个人脆弱得像是纸雕的,一碰就碎。他黑发淩乱,偏偏有一缕落在颊边,这一缕又把这闭着的眉眼衬得yan丽。
烈百溪从来对漂亮的东西移不开眼,他不分时机地有些痴了。他生得好看,便显得善良可贵,不得不救。
他多看一眼,又觉得此人白惨惨的,嘴角的弧度都显得凄苦,哪有什麽yan丽。
烈百溪一番自我怪罪,又赶紧把他的斗篷又系好了,那帽子也好好地盖上,好似这样漂亮的面孔就和nv人的身t一样,越诱惑越危险,多看一眼都是不应该的。
他把那男人移到更茂密隐蔽的地方,拿出自己贴身的水壶,给他喂了一点水,让他吞下一个益气丹。烈百溪想起他发现此人时身边那根棍子,便去查他的腿,果然他腿上还sh漉漉地淌着血。
烈百溪一时有些羞愧,又把自己的衣服撕了一片,给他上了药,再细细包紮。
他包紮时有些吃惊,看他这双腿瘦弱单薄,竟不是习武之人。可这不是习武之人,怎麽来到这白雪岭来,又怎麽在大乱之中熬过十几日活到今天?
烈百溪无暇多想,普通百姓更熬不过外伤和寒冷,他赶紧动起手来。从前他在焰云庄门内受伤,也都有懂医的师兄弟帮忙包紮,自己动手包紮也只不过是这几日现学的。他给男人缠了伤口,缠绕不牢,便拆了又缠。
此时又昏暗,他往覆几次,即使足够小心,却依旧摩擦到了伤口。他心想好在这人不是醒着,要是醒着,说不定要大喊大叫不可。
烈百溪折腾半天,竟然忘了时间,他汗涔涔刚擡起头,却吓了一跳——黑se斗篷之下,白透透的人露出了一双漆黑眼。
那人满脸汗水,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。他一双眼里强忍着疼痛,注视自己都困难,却非要盯着自己的脸。
“你?”
烈百溪一怔,这人莫非是认识自己?
就在此时,远处突然传来声音“那是谁!”
烈百溪浑身一抖,擡起脸来,他的脸被风吹得发红,下巴脏w一片,看不清是血迹还是泥泞,额头一大块伤口还未结痂,渗出丝丝血脓。
那男人也回过头去,他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狼狈,唯有一双眼睛鲜亮。他突然道:“走,你快走······往南走,那有我的人!”
男人带着伤,疼得直喘气,一双眼迷离离地颤着,让人怜悯。
烈百溪忍不下心,道:“一起走!”
“我不会武,别拖累了你······你找到那的人,就说我si了。”他气若游丝,可话里好似带着怨气和快意,巴不得自己si。
脚步声渐近,烈百溪听得心慌,他咬了牙抱起了那人。这男人身子高,可抱起来居然是轻的。他这五脏六腑都被虫子啃噬空了不成,一把瘦骨。
雾把天地糅成了灰蓝se的,许多人影在灰蓝se里渐渐浓重起来,不知是敌是友。烈百溪拔腿就跑,天se昏暗,又抱着一人,没跑几步,他脚下一绊,整个人摔了个结实。
但他怀里的人却被他好好护着,没受一点伤。
脚步声已经飞快b至跟前,刺眼的火光照在他的身上。
“哈,这不是焰云庄的烈百溪吗?前段日子不是还闹出过笑话,居然被湘水g0ng那种门派差点害si······不过和邱灵赋倒是有交情,说说,关於这座山的宝物,你知道什麽?”讽刺的声音从那人口中传来,“另一个是谁?你自身难保,还要带个拖後腿的?”
一人不耐烦:“管他是谁!这山上是敌是友我可分不清,快杀了了事,烈百溪留一口气行了。”
只听一声拔剑的铮响,烈百溪抖着身子闭上眼睛,他听见怀里男人沈重的呼x1,震耳yu聋。
可刀剑却迟迟没有落下,而剑的铮响被更疾的一阵破风声淹没,接着人群里忽地传来哀嚎,一声高过一声。
烈百溪睁眼一看,只见长剑短兵纷纷落在雪里,方才五六人已经全部倒下。
一人手持长鞭,背对着他,傍晚的夜se和地上的火把他的暗金的长发染成蓝红二se,妖邪无双。
他清楚听到怀里的人叹了一声,整个身子放松了下来。想必这便是与他同行的人。
那持鞭的人忽然回过头看他,一双冰冷的眼眸看得烈百溪心中一颤。
夜se昏暗,可依旧看得出是个极美的男人。他的美有一半是属於中原的月,明浩静美,b如他紧抿的薄唇。有一半是属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