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白玉好些年没生过病,哪怕病了她也能面不改色地继续工作,或许上天惩罚她不够爱惜身体,这一病她几乎没法从床上起来。
她做了一个梦,梦里妈妈让她将果篮送给住在森林里的外婆,并叮嘱她必须赶在日暮前回来,不然会被大灰狼吃掉哦。她不以为意,她在这里生长了十五年从未看到狼的踪迹。她一路玩耍,直到太阳渐渐落山她才察觉到一丝反常。这片森林长到仿佛没有尽头……
她加快了脚步,两排影影绰绰的树木也无限延伸。她在呼啸的风中捕捉到口水吞咽的声音。是狼!她拔腿奔跑,由于恐慌不慎被树枝绊倒,她下意识回头,只看到两只黑黢黢的狼爪向她伸来,残暴地撕掉外婆为她编织的红帽,抓起她稚嫩的双腿张开血盆大口……
楚白玉惊醒过来,全身被冷汗打湿。又做噩梦了。额头一热,谁在用手背探她的体温?她虚弱地抬起眼皮,她暗恋多年的同桌就坐在她的床头。
“做噩梦了?”顾恩旭将毛巾拧干,擦拭她面上的薄汗。
楚白玉一动不动,连眼睛都不敢眨,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了。良久,她扯了下嘴皮,“终于……梦见你了。”
顾恩旭伸手抚摸她的脸,轻轻捏住一团肉,用力一掐。楚白玉皱着眉,迷茫地望着他。“痛吗?”他问。
楚白玉点点头,他松手揉了揉她面颊上淡淡的红,一字一顿道,“我不是梦。”说完他觉得不解气,凶恶地补了句,“这要是梦,我早就狠狠揍你一顿了!”
“你才舍不得打我。”楚白玉胜券在握。
被狠狠拿捏了。顾恩旭忍不住翘起嘴角,“算你识相。”
楚白玉用目光一遍遍描绘他的轮廓,她坚决认为这是她的梦,一个异常清晰的梦境,最后她得出结论,“下次还要吃垃圾。”
“完了,烧糊涂了。”顾恩旭撩开她的刘海,用额头贴了下她的额头。她感到一阵眩晕,那双温和却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眼睛深情凝视她,仅一眼,她就迅速升温,陷入反复无常的高烧。
“怎么又烫了?”顾恩旭纳闷,“大白,再睡会儿吧。”
楚白玉倔强地摇头,她怕入睡后再也梦不到他了。“我不困。”她大胆地拉住顾恩旭的手,“我要听睡前故事。”
“我不会。”顾恩旭语气恶劣,他一想到严斯行可能在床头为她讲睡前故事,他就无法忍受。楚白玉却笑了起来,“被我抓到把柄了吧,还说自己不是梦,你就是梦。顾恩旭可会讲故事了,他在幼儿园就获得讲故事比赛第一名了!”
顾恩旭痛骂堂妹揭他黑历史,心里倒是舒坦了,大白烧成傻子了还记得他小时候诶,四舍五入他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。他抠到自己和白玉的糖了!
他藏起喜悦缓缓开口,“很久很久以前,有一位美丽的公主……”
“我不要公主,”楚白玉打断他的话,“我要听小红帽的故事。”
顾恩旭马上改口,“从前有一位漂亮的小姑娘,她叫小红帽,小红帽有一位好朋友,他是一匹非常强壮的灰狼,每当小红帽遇到危险时,大灰狼总会挺身相救……
最后,小红帽和大灰狼过上了幸福的生活。”
小红帽睡着了,牵着大灰狼的手依旧没有松开。顾恩旭任由她牵着,俯下身,小心翼翼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。
楚白玉醒来时天色已黑,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看到顾恩旭趴在她床边熟睡,发现自己牵着对方的手,她连忙抽回手。
顾恩旭被她的动静惊扰,睁开眼,下意识伸手探她的额头,掌心一空。楚白玉避开他的碰触,神色冷淡,隐隐有些不耐烦,“我会履行约定的,你没必要亲自上门。”
顾恩旭倏地站起身。
楚白玉以为他会说什么,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。
……腿麻了。顾恩旭在干站中冷静下来,他知道白玉有意激怒自己,四舍五入这也是糖。
“楚经理,我冒昧问一下,现在新婚夫妻流行分床睡吗?”
楚白玉硬着头皮回答,“我病了,怕传染才……”
“我看不是吧,”顾恩旭环顾四周,笃定道,“楚白玉,你丈夫该不会是不行吧。”
你怎么跟我弟一样。楚白玉险些吐槽出声。
*
挂了一夜盐水,楚白玉终于退烧,昏沉入睡。楚单抱住严斯行蹭了蹭脸,“哥,咱们也去睡吧。”
严斯行抬手看表。楚单见他不打算上床,剥开他的睡衣吸了两口奶香,大度地放开他,“哥,你尽管去上班吧,家里有我在。”
就是因为你才不放心。严斯行想。他接水的功夫里,楚单摊开白毛巾蒙上楚白玉的脸,随后双手合一,似乎在祈祷什么。
“我还活着……”细微的声音从面巾下传来。
严斯行上前搭救,冷冷瞥了熊孩子一眼,“皮痒了?”
“皮不痒,屁股有点痒。”楚单嬉皮笑脸,索性他还记得楚白玉这个病人,外加他本人也算半个病人这才没有胡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