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末微热,夏意悄然而至。
身在唐府已有半月多,方素尚未出府走过,倒不可说是难得时机,而是他无所要求,唐桥渊又始终惦记着他的脚伤,连主院都少有教他离开,更不提其他地方。
数日以来唐桥渊一直陪伴身侧,多数时候可说是寸步不离,教他认字写字,陪他念书聊天。方素走神发呆时思索过唐桥渊的身份,不知他到底做何营生可以天天留在府里,更不知身边上上下下缘何都叫他一声“庄主”。
想了许多回,却没当真开口问过一次。方素与之相处以来,行为举止日渐放松,所表所现不再局促不安,然而如此已属难得,难以更进一步,不愿询问对方私事。
唐桥渊怜他,虽看出他仍不够自在随性,但对他细微间的改变已足够欣慰,便亦不打破现状,只等着万事一步步慢慢变好。
而方素脚踝处的扭伤,渐渐地,终在这大半月里养好了。
不知是那药酒养人,还是当日的确伤得不重,总之唐桥渊彻底相信他无碍之时,方素已能脚步轻快地独自行走,甚至能小跑上几步,姿态瞧不出有何异样。
是日入夜,方素独自立在书桌后练习写字,窗外刮起了一阵清风,送入房内吹得宣纸飞扬。
方素急忙拿镇纸将其压住,转身便向窗边跑去,小心翼翼地把窗栏阖拢。
唐桥渊坐在桌前饮茶,看他无意跑了个来回,眼底露出笑容,站起来行到他身旁去,问:“在写什么?”话落垂眼,瞧见方素是在抄着一册话本,其中有不少认不得的生僻字,也都像模像样地摹写了下来。
“越发端正了。”唐桥渊弯唇拥住他,低声笑了片刻,随即话锋一转,又问,“脚不疼了?”
方素如同此时才恍然有所悟,低头往左脚看了看,点头回道:“不疼了,好像是好了。”
唐桥渊爱极了他犯迷糊的模样,侧首吻着他的耳廓,直把那地方吻得又红又烫才开口哄道:“那明日我带你去府外游玩可好?”
方素颔首,眸底露出愉快神情。
尽管脚伤好了,唐桥渊还是为方素揉了一回药酒,这东西于筋骨无害,多揉一次更为放心,因而不肯疏漏。
温暖手掌贴着方素的脚踝摩挲,将那一片肌肤摩得火辣辣地发烫。
数日里来皆是如此,此事一日不曾间断,然而时日久了,方素依旧未能习惯,总是红着脸悄悄看他,甚至此夜更显别扭,双唇抿着,仿佛一直有话想讲。
唐桥渊瞧得分明,未出言询问,只等他何时想说便自己开口,却不想这一等还等了挺久。他抹药时方素始终噤声不语,直到后来收起药瓶,洗净双手回到床上,方素才总算不再赧于说话。
彼时房里熄了灯烛,光影朦胧,方素轻轻扯一扯他的里衣袖角,低声道:“已经好了。”
唐桥渊莫名便听出他话中之意,似乎是想要道谢,还带了几分兴许方素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撒娇之意,不禁欣然笑道:“好,明日不再揉了。”
方素“嗯”一声,合上双眼睡觉,习以为常地向他贴近一些。唐桥渊亦如往常般伸出手臂把他圈护起来,但今日又有所不同,绕到他后背之手并非温柔拍抚,而是若即若离地触碰着他的背脊,浅浅滑动轻挠,撩起一片酥痒之意。
方素不作多想,片刻之后实在是痒了,喉里溢出笑声,身子向前躲了半寸:“痒……”这一字未吐尽又忽而愣住,他往前贴靠的这一下,似是碰着了什么不得了之物。
唐桥渊不答,只那手按住方素的后腰,稍微使力便令怀里人贴得更紧些,让身下精神之物实实抵到他腿上,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之态,垂首缓缓吻他细眉。
方素不过一瞬便明了,他也身为男子,自然知晓此为何意。唐桥渊鼻息渐沉,却仍不见急地缓缓吻着他,似是有意克制,怕他受到惊吓。
方素绷紧身子,确乎感到几分羞窘无措,好在唐桥渊不予催促,耐心之至地待他缓和。他逐渐静下心来,莫名想起唐桥渊先前道过之言,道他二人已拜堂成亲。分明早已成亲,却因他脚伤将当日之事待到现在,可还难看出此中珍视?
想着,身体便缓缓松懈下来,方素仰头,在黑暗中迎他亲吻。
唐桥渊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低叹,霎时翻身将他压到了身下。原本小心翼翼的啄吻变得炽热,自他耳垂向下,在整片颈上流连着,烙下一个又一个暧昧痕迹。
一贯温柔的双手带上令人难以忽视的强势,将方素的里衣自领口扯开,嘴唇随即落到袒露出的胸膛上。方素紧抿的双唇再挡不住出口的低吟声,带着些不安落入身上之人的耳中。
唐桥渊挺动腰身,隔着亵裤在他身下蹭撞,喟叹般唤他:“素素……”
方素眼里浮起情潮湿汽,被那声宠溺称呼唤得周身发软,顺从地由着他褪去蔽体衣物。唐桥渊将身体挤进他双腿间,探手到枕下摸出一盒香膏来。
方素起初不明白那是何物,直到湿湿滑滑的膏物被抹到难以启齿之处,才恍然想到,原来这东西就这么在枕下放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