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事了。
“乔儿没事了,不怕,没事了。”
“刚刚发生什么?”
“没事,只是东珠断了,”容楚温柔地擦过她额上的冷汗,这半年来她瘦了很多,全身瘦得骨节嶙峋,只有肚子微微隆起的高度比较有触感,“一会儿再出去。”
槿棋微微摇摇头,小声说:“还好孩子没事。”
这句话,她怀着睿儿和上一个孩子的时候,都不会这样说,容楚一时还没反应过来,微微呆了一瞬间,伸手抱住他,这是难得槿棋会主动伸手抱住他的时候,她笑笑说:“还好我们的孩子没事。”
容楚傻乎乎地哄她道:“有我在,就算你要摔倒了,我也会垫在下面,不会让乔儿摔疼。”
她淡然一笑,摸摸他的脸:“傻瓜,我醒了,林槿棋回来了,谁都不可能伤害我的孩子。”
“诶?”
林昭仪趾高气扬从殿里出来,坐在纾贵妃身边的座位上,开始欣赏为太后祝寿的节目,贤妃看她痴痴呆呆,特意临时让婢女赶紧把贺礼的花瓶换成一盒东珠,见她出来后,脸上堆满微笑说贺她成为九嫔之首,送上一串东珠为贺礼。
“贤妃姐姐真是疼爱我,知道妹妹的东珠散了,立刻便送上一串,柳悦收好,待本宫下次戴给姐姐看。”
眼神不一样了,一年前的林槿棋回来了,贤妃看她得意的样子,立马知道这已不是之前日子痴痴呆呆的林槿棋。
各宫嫔妃们依次给她送上贺礼,和给太后送上贺礼,她都微笑接过,让柳悦转手交给管颂看。
之前还不觉得,槿棋吃完宴席,感觉胸闷难受,吃过安胎药后睡了一天一夜,吓得管颂不敢离开荷意宫,他知道大人绝对没事,就怕龙胎有什么事,结果槿棋醒来第一句,就是对柳悦说饿,想吃鱼黄羹。
可是闻到腥味呕吐不止,才打消了念头。
为了补回之前几个月的营养,槿棋强行一天喝两壶补品,喝到第六天终于受不了,只能乖乖喝补药和安胎药。
她重新振作起来,很乖遵照管颂订立的餐单,把胎儿养得极好,肚子一天天大起来,太后高兴得给她赏赐很多珍贵补药。
孩子五个月的时候,夜里经常难受得睡不着,宫里突然有个传闻,说她生下孩子后会晋皇后,本来还是几句言语,在后妃之间越传越神乎,就差把册封礼上穿什么颜色衣服都传出来了。
甚至贤妃私心认为,现在贤妃的位置若是早已被杨家的女儿准备的,那么皇后的位置便是纾贵妃和林昭仪之间的奖品,一个没落贵族的女儿,除了水师提督舅舅以外,娘家几乎没什么势力,而且身上的恩宠比不过一个昭仪,甚至是一个嫔,皇上去她宫里还没去一个普通的嫔或者贵人那儿多。除了传出这种谣言,她还能干什么?
有一天纾贵妃去了荷意宫里,这半年多来,他很少到她面前晃悠,那晚她在长宁殿里强行抢走管颂,他们之间大概出现了裂痕,纾贵妃能在哪儿取到有不老不死病的血?她这边肯定不行,纾贵妃又没出宫,他只能在容楚身上取血,容楚能不知道纾贵妃藏了什么在长宁殿里吗?
而槿棋却像无事人一样,很冷静地问:“你是故意让我抢走管颂的吗?”
纾贵妃微笑点点头:“和你聊天真的太舒服了,我想什么,你都能知道个大概。”
她摇摇头,暗自庆幸着自己不被划入敌对的范围之中:“让管颂对我心存愧疚,日后我能护你平安。”
纾贵妃摇下扇子,微笑着说:“我知道自己挺坏的,可我又不是第一天就这么坏,想简单一点,我想在我的年代里彻底研究管颂而已,有什么问题吗?甚至我已经打算好,到那时候如果他有比我强大的力量,那么你们可以保护我对吧。”
她的目光放在自己手中的帕子上,轻轻绞着帕子玩,“你知道我不会上慕容家的船,所以给我一个下台阶。”
“容楚以为放你自由是最好的礼物,但是他忘记了你是为权力而生的艺术品。”
槿棋点点头:“我的确有一瞬间想过想去看看这个世界,可是啊,我知道自己亲人还得依靠这个朝廷而活,我不会死,但他们不是啊……”
“你有这么多时间可以看世界,为什么要急于一时?”
他们之间,相视一笑。
用几十年时光,换管颂对自己忠诚,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,都是一个最好的筹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