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先生您真有眼光!」导购小姐称赞道,「这是‘赫尔墨斯’品牌周年纪念的限量版——全华夏只有两条,一条在帝都旗舰店,这条在我们沪城旗舰店。」
「三万五千华夏元,另外您能给我们一张名片么?‘赫尔墨斯’全球客户服务系统需要您的联系方式。」
「好」,我递出一张名片,然后在掏出信用卡时突然愣了——我信用卡额度不够了。最近出差比较多,我总共为我的团队垫付了将近两万元的酒店房费——公司规定员工出差要自己先付酒店房费,然后回来报销。而报销最快也要四个星期,这对于我那些收入还不多的下属们来说,现金流压力很大。所以我升经理后,出差时都会主动帮团队垫付酒店房费——毕竟我挣得多,钱够花。
「不好意思,我用信用卡刷两万,然后回公司取借记卡,十分钟后就回来付清余额。给你们添麻烦了。」我连忙表示歉意,店家也连忙说不要紧,不麻烦。
我刚要刷卡,突然冷不丁背后响起一个年轻女孩儿的声音:「哎,这丝巾不错嘛。我也要啦。」边说着边从导购小姐手里一把抢过丝巾,就在自己身上开始比量。我连忙扭头打量这个不速之客——一米六左右的身材前凸后翘,有层次而打理得一丝不乱的短发很像「沙宣」广告里出镜的模特,明显出自是资深发型师的手笔,瓜子脸上五官秀巧,但脸上浓妆艳抹,让人看着有点不舒服,然后浑身都是名牌。总之,不管她怎么扮成熟,一看就个是年纪不大的女孩。打给比方来说,就像一个小姑娘趁妈妈不在家,踩上高跟,换上长裙,浓妆艳抹一番后在镜子前面臭美。
其实我刚才一进店就看到她了,准确地说是先听到她趾高气扬的声音:「对对对,这双鞋我也要。」「这个……这个……还有这个包我都要。」「上次?我上次是买了,怎么啦?这次就不能再买了吗?你昨天吃饭了,今天就不吃了?」——我一听就明白了,这是个「富家女」,和我这种难得来名店里买一次东西的上班族不同,人家常来店里「扫货」
「对不起,小姐。这条丝巾我已经买了。」我耐着性子说道。
「买了?是吗?你付钱了吗?发票拿出来看看啊?」女孩儿挑衅般地问道。
「我和店家说好了,先付一部分。余款过十分钟后就来补齐。」我好言解释。
「哟,那就是说你还没买咯。那就跟你没关系了。王店长,这条丝巾我要定了,现付,没问题吧?「女孩儿毫不退让,晃晃手里的一张金色借记卡,就要逼我出局。
「怎么?不行吗?王店长,我每个月来你这店里买多少东西,你难道不知道吗?」小姑娘甩出老主顾的牌子。
「好,不OK是吧。那今天的东西……」,小姑娘回头看看了身后两个提着大包小包地女店员,「我就不要了……以后嘛,我也不来了,祝你们生意兴隆吧。」她威胁到。
她话音刚落,我就在店长脸上看到了狼狈的表情。周围的店员们也都神色黯淡的低下了头。
「唉」,我长叹一声,在心里对若梦说了句对不起,「算了,这丝巾我不买了。我转身往门口走去。」——我不想和这「富家女」再争执下去,不是我怕事,而是为了在店里工作的人们着想——这种名牌店虽然看起来富丽堂皇,但平日里光顾的人不多,生意主要还是要靠像「富家女」这样的客人照顾。失去了「富家女」,对店员们的工资奖金肯定影响很大。
「切,和我争什么争啊?一开始就让给我不就完了,非得让我把话说绝,真‘贱’。」女孩得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……
当那个「贱」字敲打我的耳膜时,我突然站住了,觉得浑身的血的都涌到了脸上。我转身几步走到女孩儿面前,瞪着血红的眼睛。
「你……你要干什么?」女孩被我吓得退了一步,店员们也很紧张。
「有钱就高贵吗?!」我开始怒吼,「你这黄毛丫头懂得什么是‘贵’,什么是‘贱’吗?没错,和你比,我是穷,但我自食其力!你会花钱有什么了不起?你会挣钱吗?你挣过钱吗?你除了会花钱,还会干什么?!」
「这条丝巾是我准备买给我爱人的!她平日里远在天边,我们难得一见。这丝巾是我对她爱的寄托!」我都没想到自己竟能当着这么多人如此大言不惭,「你呢?你买回去也就是头两天新鲜,然后把它丢在一边落灰,不是吗?!我真替这丝巾难过。」
「我……我……」女孩语塞,脸上满是畏惧。我转身冲出「赫尔墨斯」……
五分钟后,我默默坐在在咖啡馆的角落,就着苦涩的咖啡,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蝴蝶酥,让自己愤怒的心情逐渐平静。想起「贵」与「贱」这两个字,不由自主地,我想起了自己的家世。
我家是满洲人。根据家谱和代代相传的记载家族历史的文书上说,我家属正红旗,先祖曾在对罗宋国的战事中立下军功,被授予「巴图鲁」称号——满洲语「勇士」的意思。
从此,我家子弟秉承「忠恪报国,勇毅传家」的家训,世代从军。等到了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这一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