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样,由不及楚瓒宁小腿高的林旬指路,被他抱着回铺子里。
“娘亲!我找到爹爹了!”林旬隔了老远兴奋大喊。
应晗拧眉,拨弄着算盘,打发丫鬟去处理这事。这是自林旬会走路以来,路上缠着带回家来的第八个“爹爹”。
“爹爹,那里是娘亲,我们去找她吧!”林旬小手指着院内女子的背影,怂恿道。
这时,常带着林旬的丫鬟来了,笑容和煦的道了声谢,要接过林旬。
“我不!我不!我还要玩!”林旬死死搂住楚瓒宁的脖子。
这人却没顾得上理林旬,那个背影实在太过熟悉,灯笼发着微光,女人将算盘打得噼里啪啦,身上披着一件鹅黄披风,这样的情景在东宫发生了好多次。
只听见丫鬟在后头叫了一声“公子……”一道冷冽的气息自后散发而来。
“娘亲~”
原来楚瓒宁已经极快地走到了应晗的背后,他心跳如鼓,却不敢开口叫她一声。
该是管管林旬了,应晗头痛地想着,调整了一个温和的笑,站起来,转身,然后呆住。
不知是不是这灯光太昏暗,一大一小极为相似,在这场景下气氛十分诡异。
何况楚瓒宁还一脸严肃地抱着林旬。
“多谢太子殿下,旬儿太重了,还是我来吧。”应晗两手穿过林旬的咯吱窝要把他拖过来,语气温和,不见慌乱。
“不嘛!娘亲看这个爹爹怎么样?”林旬铁了心要赖住楚瓒宁,还一脸骄傲的问她。
他可不知道捅了多大的篓子。
“小儿顽劣,还请太子殿下恕罪。”应晗恨得想当场脱了林旬的裤子,打他一顿。
楚瓒宁看着她,眼眸微动,从发丝到下巴,一点一点把他心中的碎片慢慢拼合,直到眼中光点闪烁。
“她是你娘?”他浅笑着问林旬道。
“是呀!”
“那以后我就是你爹了。”
“好耶!爹爹!”林旬高兴得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。
潦草而直接的做了一个决定,甚至都没跟她说一句话。
“实在不妥,太子殿下千金之躯,我等草民怎能配得上。”应晗还在挣扎着讲道理。
这对父子却聊起来了。
“回家吧,饿了吗?”楚瓒宁问。
“饿了,想吃肉肉!对了!爹爹见过妹妹吗!”
“没有,妹妹在哪儿呢?”
“在马车里睡觉!我们一起去吓唬她!”
“不可以吓唬妹妹。”
说着就径直走过院子,到了后门,果然见一辆马车在那儿。
守在外头的人见到小少爷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,院子里头的家主也没什么反应,犹疑着要不要放人进去。
“这是我爹爹!”
他们又看向应晗。
“没事。”应晗跟了过来,无奈道。
马车宽敞舒适,底部铺了一层软软的毛,角落里有个粉色的小团,轻微起伏着。
小女娃睡得恬静美好,楚瓒宁悄悄靠近,林旬捂着嘴偷笑。
“别吵她,妹妹没睡醒会发脾气。”应晗制止道。
“爹爹别听娘亲的!妹妹醒来看见你肯定高兴!”林旬见他停了,又催促道。
楚瓒宁看了他一眼,一下就明白了,把小人锁在怀里,不让他去打扰林莘。一路上,林旬问,楚瓒宁答,越问,林旬越觉得自己找对了,楚瓒宁真是天生该给他当爹。
今日疯玩了一天,林旬早就累了,问着问着就磕巴着头,睡着了。
林府不远,过了四条巷子,便到了。
楚瓒宁左手一个,右手一个,抱得他们稳稳当当的,由着应晗领路,将他们放到了床上,连气儿都不喘一下。
“多谢太子殿下了,夜深了,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楚瓒宁刚退出来合上门,应晗就开始赶客了。
“是该休息了,你睡哪儿?”楚瓒宁眼睛亮亮的,认同地问道。
既没质问她,也没有故意冷待,平和得像是傍晚回家的丈夫,把孩子抱回房睡觉。
“我是林先,不是应晗。”应晗言简意赅。
“我谁也没娶。”楚瓒宁解释道。
“那又如何?”
那又如何?楚瓒宁眼睫低垂,肩也塌了下来,心中悲喜交加,她狠成这样,假死逃离,还生了他的孩子,也不愿意回头。
“叨扰了。”楚瓒宁涩然道,长腿阔步地走了。
夜深人静,雾气氤氲,应晗露出半个白皙背部,趴在浴桶边,神情怔忪。
说不高兴是假的,她也有隐秘的愿望,想要一个家,只是那时楚瓒宁并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。
屋顶上,瓦片被一只手轻轻掀开,由内而外泄出一处暖光,身量颇高的黑衣男子俯身望去,入眼先是一片朦胧的白,再是女子乌黑的发。
她出了浴,水珠挂在细腻的肌肤上,骨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