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君上,您吃。”那美姬手如柔荑,指尖正托着一枚莹白的荔枝肉,纤指与那荔枝几乎融为一体。
应蜚张口含住荔枝,舌尖状似不经意扫过玉指,眸中欲海深沉。
忽然脸色一变,胃里翻江倒海,飞快地吐出荔枝,荔枝在地上骨碌很远才停下,变得灰扑扑的。
“来人,把她拖下去。”应蜚道。
美姬惊慌得立即跪地,不明白魔君为何突然发怒,不住扣头,额头迅速渗血,霎时那娇美的脸上爬满血痕,她却恍若未觉,也不敢出声求饶。
两个黑衣人架住美姬两臂,就着跪地的姿势拖了出去。
美姬自知其命不保,大骂道:“应蜚,你不得好死,活该你是妓女之子,不得好死!”
地上洇出两道长痕,片刻融入黑色的地面。
这地面用血液浇筑,殷红干涸后变暗,一层又一层,才有这黑如墨的色彩。
三界皆知魔君应蜚,狠辣无情,乃早年名为戮欢之地一勾栏的花魁所生,杀兄弑父,登临魔君之位后除了戮欢这一地,戮欢地处魔界,名字因它所作的营当而生。戮欢、戮欢,杀戮与欢情,充斥着大量的角斗场以及勾栏院,在这里有血腥与乱情,有暴力与淫靡,在这里你可以尽情释放兽欲,是魔族的天堂。
此地牵涉利益众多,历任魔君都想铲除此地以证功绩,但大多铩羽而归,更有甚者沉溺于此,应蜚的父亲——上一任魔君就是其中之一,不仅不压制,反而放纵其野蛮生长。
直到应蜚继任,修为超越往上几百任魔君,屠了戮欢城大半人,浮尸百万流血漂橹,一战成名。
而现今魔族宫殿熔血殿就建在这昔日名城——戮欢。
一着黑中掺红长衫的年轻男子上前道:“君上,不知这位犯了何错?”
“手上的味道太难闻,香味太腻太浓。”
应蜚歪靠在榻上,压下翻上喉间的恶心:“传个医师来。”
“是。”男子后退几步,转身出了熔血殿。
“君上。”
一个全黑医师服的老头缩手缩脚地拜见。
“嗯。”应蜚眯起眼睛看他一眼:“给本君把把脉。”
那老头小心翼翼地搭上应蜚手腕,原本就颤巍巍的,把了一阵竟越抖越厉害,跪着往后挪步,猛地扣地不起。
“君上饶命,小人医术不精,还请秦医为君上诊断。”
“哦?难道本君得了什么不治之症。”
“君上饶命,小人实在不知。”老头抖若筛糠。
“既然你不知留你有何用?来人……”
“君上、君上,小人......诊出来......”
应蜚用脚尖勾起他下巴,寒声道:“有话就说。”
“君上、君上是有孕了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,你说本君有孕,你是在耍我玩吗?”
“小人不敢,小人不敢,脉象上是如此……呃、呃......”
老头被一把掐住脖子,脸涨得青紫,瞳孔惊恐地收缩。
“君上,这是怎么了?”
一笑靥男子款步走来,深紫内衬,墨黑外袍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应蜚松开手,老头滑落在地,大口喘气。
“听说君上传唤医师,我就来了。”
“小病 ,用不着麻烦你。”
男子莞尔,桃花眼漾开丝丝缕缕媚惑:“君上的身体都是大事,何来小事之说?”
“也好,你来给本君瞧瞧,免得这庸医胡言乱语。”
男子落上三指,方才还笑意盈盈的脸缓缓收敛,转为凝重,许久不说话。
手指抬起又落下,似在疑惑自己的诊断是否有误,反复确认。
应蜚出声道:“怎么,秦医,本君不会真染上什么怪病?”
秦医仍是锁眉,扫视一圈大殿,侍女识相地退下。
“君上,脉象如盘走珠,这怕不是……”秦医轰然跪地,道:“您怕不是有孕了?”
“你说什么?那庸医这么说,你也这么说?本君是男子!”
“臣知晓,但这脉象是绝不会错的!”
“你们一个两个都疯了是吧,当本君是傻子呢?男子!男子怎么可能有孕!”
应蜚掀了桌上绸布,瓜果滚落,精致的琉璃果盘抢地而碎。
“君上息怒,不如仔细想想......”
半年来一直在这熔血殿里,不曾踏出半步。
唯有半年前,山洞里,仙界天帝……那天简直堪称耻辱,他一代魔君,居然,居然被仙家之人给上了!
这事断没有第三个人知道,没想到竟在他肚子里留下孽种。
秦医观他神色,心下了然,半年前神魔大战,魔君突然回殿,紧接着宣布退兵,而仙界也突然退兵,但魔君当时一连半月都非常狂怒暴躁,想来如今有了答案。
“有没有什么法子拿掉这东西?”
“寻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