恍惚了,该怪我才是。再说现在也是晨时了,你先,先放开我……”
祁越垂眼,见沈知晗裸露出的肩颈处漫上一层薄红,显然是因两人姿势而发耻。他本就没抱什么好心思,如今不过借着因由,正合了意,将早就想好的托辞讲出:
“师尊,我梦到了那日的事。”
“什么?”
祁越装作惶悚不安,道:“我闭上眼时,脑海会出现那座花楼,看不清脸的十数人,膘肥体壮,拿着棍棒刀枪。林鸢鸢身体被屠夫用刀分成了一块一块散落在低,他们拾起肉块生了篝火,在后院烤炙。”
此法果然有效,他讲得真情流露,声线配合着开始细细发颤,沈知晗果真不再挣扎,祁越顺水推舟,接着道:“我很害怕,他们处理完林鸢鸢尸体便要来找我,我却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,眼睁睁看着那柄屠刀要落到我身上来,随后便惊醒了。”
“师尊,我好害怕。”
怀里身躯有软化迹象,祁越又作抽噎,沈知晗这才叹息出口,无奈道:“你先让我转个身……”
祁越糯着鼻腔“嗯”地应声,不让沈知晗自己动作,托着人手臂转了个面。沈知晗浑身不自在,脸颊因羞赧而浮起淡淡酡红,却还轻声细语安慰道:“梦境而已,无事的,不要担心太多。”
沈知晗虽不习惯被搂入怀中,但久违的又感到被徒弟依赖,这些天来被刻意避开的忧虑化作一空,手掌一下一下拍着祁越背部作安抚。
祁越接着道:“说来奇怪,和师尊同榻而眠之后,便不再做噩梦了……师尊,若是我再做噩梦,还能和你一起休息吗?”
沈知晗手上动作一滞。
祁越见到他不由自主打抖的睫羽,怀中身体也僵硬得可怕。
半晌,沈知晗才艰涩开口:“我……不是很习惯与他人一道……”
“师尊将我当作外人吗?”
“不是的……你怎会是外人。”沈知晗垂着眼,不知该如何说明,他身体与常人不同,日常生活中本就战战兢兢,这般近的距离,难保祁越不会觉察不对。或许习惯使然,他从来不会去拒绝祁越提出的要求,祁越话里写满失落之意,鼻尖又泛酸地抽噎两声,反倒惹得沈知晗又自责起来。
想来想去找不出合适托辞,祁越难得恳求他,一咬牙,算是应了这道无理要求。
祁越这才露出笑意,像是从前刚来时吃到一颗糖果的欢喜,手上力气收紧几分,“多谢师尊。”
沈知晗轻抚他身后一缕发丝,道:“你能睡得安稳就好了。”
祁越垂下眼睫,他的师尊总是这么好糊弄,别人讲什么便信什么,哪日真上当受骗了,也得怪他自己没有分辨能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