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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知晗回到房中,见桌上乱作一团,心下暗道不好,翻找几遍,果然丢失了那张画作。失神跌坐椅上,知道已然无可挽回了。
他到朝晖殿十余年,从未有人不经同意入他房间,从来未加设防。沈知晗从未有一日痛恨过自己心大,丢了珊瑚珠时便应当想到的,却偏偏只当做不慎,便没有放在心上。
他与周清弦才分别不久,却急切地想去再见他一面,起身出门时,被前来传话的弟子拦住了去路。
沈知晗垂下颈子,轻声道:“让我再见一眼挽尘吧。”
“我们也是奉宗主之命。”来人道:“望师弟理解,别让我们难做。”
沈知晗未继续坚持,不携一物随他们前去。虽说是请,一路上却二人在前,二人随后,左右各一,分明拦了他所有去路,不让沈知晗有半分逃离可能。
他被领去了议事堂,弟子只将他送到门前,沈知晗便孤身一人推门而入。
室内若明若暗,金漆花梨架柜上支着一架三彩连枝烛台,烛火随风而动,熠熠摇摆,映出周秉常硕大无比,遮盖半屋的影子。
沈知晗自知有愧,于厅堂之中双膝跪地,不发一语。
周秉常背对沈知晗,任他跪了一炷香时间,才转身将那张画纸扔到他面前。
纸张已被揉皱,画中人身影不再明晰。
周秉常声音低重,“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?”
沈知晗垂目敛眉,“弟子……无话可说。”
周秉常又道:“我知道那日的人是你。”
沈知晗身形一滞,不可置信睁大眼睛,仍是不敢抬头。
“你留在周清弦衣物上的血迹,我早已查探出来。”
“那为何……”
“为何我一直不去寻你?”周秉常冷冷言道:“周清弦所练心法一旦泄了元阳,修炼速度便会大大减缓,木已成舟,我再怎么去弥补也没有作用。你又是个男人,我只当是你凑巧帮了周清弦。”
“我若是早知道你对周清弦抱了这等下作想法,你觉得我还会容忍你在他身边?”
沈知晗默然片刻,低低应了一声“是。”
周秉常道:“你应该知道,周清弦将来是要继承南华宗的。”
沈知晗面色苍白,指缝深陷入地面,指尖处隐隐传来痛楚,嗓音低哑,“弟子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?你真的知道吗。”周秉常一扬手,纯钧剑应召而来,剑体通身乌光,剑柄处覆着薄薄鳞片,似有流星闪电劈啪作响,剑尖指向沈知晗,“你若只是寻常待在他身边,我将事情装作没发生又有何难?”
周秉常又问道:“你可愿意立下誓言,永不将此事告知周清弦?”
沈知晗见仍有回旋余地,急忙应道:“宗主……我原本便没有打算告知他的。”他立下最狠毒的誓言,令自己永远无法谈及此事,若不然五雷轰顶,灰飞烟灭,心下松了一口气,正想叩谢宗主,却见纯钧剑落在自己额间,再向前一寸,便要直入他的脑门。
沈知晗嘴唇轻颤,正不知所措这是何意,一阵电流猛然穿体而入,经脉骨髓兀地传来刺痛,连跪姿也无法支撑,直直向地面倒去,额头撞出了一声巨响。
他忽而瞪大双眼,头颅高高仰起。
“呃啊——”
电流穿过四肢百骸,从他皮肉下汩汩燃起,沈知晗大张着嘴,如同脔兽一般趴伏在地,好像这疼痛永远不会休止。他的每块骨头都被烧过,每寸经脉都在被撕扯,汗水打湿衣衫,指尖甚至失去了半点抬起的力气。
周秉常盯着地上痛苦痉挛的沈知晗,再次将一股电流被击入他身体,沈知晗再次痛叫出声,反弓起身体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,随后重重坠向地面。
“你今日三罪,我便与你条条梳理。”
“一为愧对南华宗多年栽培之恩,对宗内弟子产生非分之想。”
“二为损毁少宗主元阳之身,害他此后功法修炼进益减半。”
“三为不尊不敬,大厅之上恶语辱骂,不将我这位宗主放在眼里。”
“沈知晗,你可认罪?”
沈知晗无时无刻不在被剧痛侵袭,连话也讲不出半句,眼泪涎水淌湿地板,咬牙断断续续从喉咙里挤出字眼,“弟子……认罪。”
周秉常觑向他时如同看一头牲畜,眼里无半分情绪,“你触犯门规,罪无可赦,我今日将你驱逐出宗门,你可有异议?”
沈知晗喉咙嘶哑,尽力抬起头,“宗、宗主……”
周秉常一挥手,撤了他身上的电流,沈知晗瞬间身体松懈,只有腿肉还在微微打颤。他如同在热水里滚了一遭,衣衫紧紧粘连,直不起身子,便趴跪着移到周秉常脚下,重重向他磕了数个响头,“宗主,宗主、我知错了。”
“求您……不要赶我出宗门。我,我可以当外门弟子,可以做洒扫仆役,宗主……呃啊!!”
话未说完,那股电流便又重新经过他身体,沈知晗破皮出血的额头砸在周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