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”
沈知晗关心道:“怎么这么不小心。”
祁越笑道:“运动嘛,擦碰正常的。”他本就身形颀长,此时半挂在沈知晗瘦削身子上反倒更显狼狈,干脆将脑袋也靠上沈知晗脖颈,鼻尖狗一样剐蹭嗅闻,发现什么似的:感叹道:“老师,你身上好香啊。”
灼热鼻息喷洒在他耳后,沈知晗被蹭得寒毛直竖,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碍着祁越还伤着,只稍稍退开,低声道:“不要乱动,会影响伤口。”
祁越“哦——”了一声,应道:“好吧。”便也不再烦他,待绕到医务室,已日落西山,薄暮冥冥,脚边草丛窸窸窣窣地窜过两只野猫。
医生简单按压他的脚踝,祁越一会喊痛一会没反应,最后拍拍他小腿,丢来一瓶红花油,“没什么大事,回去自己抹抹按摩,实在不放心找个时间去医院拍片,三十块八,刷校卡还是直接付?”
祁越摸索出手机,往空中瞎晃几下,“好像刚刚摔坏了。”又艰难抬起身子,要从口袋取饭卡,沈知晗叹了口气,道:“我来吧。”
“这怎么好意思。”祁越道:“我请老师吃顿饭作感谢吧。”
沈知晗替他拿好红花油,直白拒绝:“不用了,你是我学生,老师帮忙应该的。”重新接过祁越重重压上的半个身体,艰难道:“回去记得自己抹,要是不能上课或是严重了,和你们辅导员请假休息几天。”
两旁路灯悉数亮起,已近深秋,校道堆满厚厚一层澄黄落叶,夜色下化作一片深橘色的海。祁越在这脚底如同踩着棉布袋的沙沙声响中问道:“老师,你是第一次讲课?”
沈知晗应下:“啊,你怎么知道。”
“他们都这么说的,”
“他们?”
“我舍友。”
沈知晗有些不好意思,侧过眼睛,“因为我讲得太差了么?”
“也不是吧。”祁越抓了一把头发,“或许在别的学校讲这么细是件好事,可大家理解能力强,就没必要照着书本一点点过。”
沈知晗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“我知道了,下次会加快一点节奏。”
祁越又问:“老师几岁了?”
沈知晗:“刚过29。”
“是么。”祁越凑近沈知晗观察,鼻尖似有若无地又蹭过脸颊,“老师皮肤真好,好像能掐出水来,上课的时候看到老师,还以为是哪个学生跑错了讲台,说跟我一个年纪还差不多。”
沈知晗受不了这样亲昵接触,别过脸,“别这么说老师……”
隔着昏黄灯光,祁越见他长睫垂着颤着,耳朵漫上一股薄红,像方才去医务室途中天生未落的晚霞,忍不住打趣道:“你比较适合去幼儿园,小孩子最喜欢温温柔柔的漂亮老师了。”
沈知晗脚步一滞,转头瞪他一眼,软绵绵的,带着一层薄薄雾气,没有半点说服力。
祁越被这一眼看得心脏砰砰直跳,当即不再忍耐,喉咙滚动,“老师,我……”
“祁越——”
不合时宜的呼声传来,祁越深吸一口气,后槽牙磨得蹭蹭响。
他们已行至宿舍楼下,正撞见其余舍友勾肩搭背回寝,方才高声喊他的大胖小子正挥着手臂,咧嘴不知道呵呵傻乐些什么。
沈知晗也松了口气,红花油交付他手里,“你舍友来了,让他们扶你上去吧,老师先走了。”
祁越还是不甘心,追问道:“老师,我明天晚上能请你吃饭吗?就当感谢。”
沈知晗摇摇头,“不用了,举手之劳,老师明天也有事,不太方便。”
“后天呢?”
沈知晗还是摇头。
“那大后天……”
沈知晗轻声打断他,“你若是想谢我,认真听课就好了。”
说到这份上,再死脑筋的人也该明白话里意味。祁越直勾勾盯着抱着保温食盒远离身影,将接住他身子的舍友甩开,泄愤似的踹上两脚宿舍楼前银杏,本就摇摇欲坠的枯叶又抖擞落下数片,随夜风被吹上阶角。
2
沈知晗到实验室时,已过晚上八点。
他进门见好几人在围着讨论,高马尾女生先注意到了他,抬手招呼道:“师兄!今天来得这么晚呀!”
沈知晗点点头,立在门旁等候,待他们讨论完了,上前坐到周清弦身侧。
“今天遇到个学生耽误时间了,你饿了么?”
周清弦写下最后一笔,才抬起眼看向沈知晗。
两人没继续讲话,周清弦与沈知晗一同到后方另间教室,等他将保温盒悉数取出,接过筷子开始吃晚餐。
沈知晗在一旁陪着他,温声道:“鱼刺我尽量剥干净了,但是怕有遗漏,你慢些吃。”
他们的初遇在很多年以前。
沈知晗才上小学的年纪,隔壁搬来了一家新邻居,父亲厉色侃然,母亲温婉贤惠,手里牵着牙牙学语的小豆丁,妈妈教他念哥哥,小豆丁便张着嘴,口齿不清地唤他果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