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红色衣袖的手正拿着眉笔在谢耀海脸上画眉添妆,添妆的手又倒了两杯酒,手的主人和他一道坐在窗边,弯腰伸手,抬起他的下巴亲了一口,而那竟是风残月!
沈耀年简直瞳孔地震,怎么会是风残月?
风残月忽然觉得阴风阵阵,心中拔凉拔凉……感到一股凉意,忍不住把谢耀海搂入怀中,拨了拨他瘦得见骨的手臂上一串银手镯,如果不是他还有心跳,甚至以为这是一个被吃得没有灵魂的空壳子。
刚见他的时候,谢耀海骂人不带一句重样,什么混账狗贼不重复,现在却沉默寡言不发一句言语,像是一具人皮包裹着些许肉的骷髅,没有灵魂。
沈耀年死后,从前得罪过的人见他不在了,之前不敢寻仇,竟把谢耀海抓起来没日没夜审问着,大概抓过几回又跑了几回,谢耀海不敢让姐姐知道,就独自忍着不说,而家中仆从也只是知道江湖人经常寻他,只知道二少爷也经常不在家,完全不知道他被抓起来的事。
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江湖人士,杀了也便杀了,和何时几说一声就当冥界公务处理了,但风残月不敢在人间开杀戒,怕上回缺月骂他半个月,又怕被发现他和谢耀海有过好几次不可描述的事情,一直都心虚着,只好把他放在这里自己看着。
沈耀年眼中却只见弟弟被风残月囚在窑子里,还穿得不伦不类,瘦得快认不出样子,自然是收不住煞气,恨不得直接把风残月劈了。
风残月摸摸他的手,冰冰凉凉,在椅子上扯了一件红色披风裹住谢耀海,顺道想把窗户关了,此时一阵大风吹来,把门都吹开了,一股冰冷阴寒的气息迎面而来,风残月下意识把他护在身后,连忙抽出放在桌上的佩剑,却见是沈耀年冷着脸缓缓一步步踏进门来,手上已经提着一双佩剑。
见来者是他,风残月心定了一点,又马上有点心虚。
谢耀海直接吓得抓着风残月的手臂不放,整个人发着抖,沈耀年见他赤着脚,脚踝和手腕上都挂着一排银色镯子,上面全是铃铛,稍微一动就啷当作响;风残月冷笑一声:“潜山鬼王,梦靥何时已在此,怪不得刚觉得阴风阵阵,原是您老人家在啊。”
虽然知道这一天始终会来,却没想到是这情景下来的。
风残月知道他有冥王九成修为和法力,自己自然打不过,而且也不敢伤他,有点被那身周煞气稍微镇住,想和他出去打,却被谢耀海紧紧抓住不放,只好转过头对他道:“我很快回来,不要怕。”
沈耀年也不傻,若是风残月囚他,怎么会抓着不放手,早该趁机会跑出去了,他半信半疑将其中一把佩剑收回,问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“你不知道?”风残月不知道说什么,转身在他额上亲了一口,想趁机把手臂收回来,“不怕不怕,我就和你哥哥出去说句话。”沈耀年往前走几步,谢耀海看清他样子,更是吓得尖叫几声,抱得风残月更紧了。
沈耀年把另一边佩剑收回去,小声道:“我出去等你。”
风残月对他点点头,连忙继续哄着谢耀海道:“不怕不怕,那是你哥哥,对你可好了,他只是想和你打招呼。”
“杀,杀了,杀他……”谢耀海断断续续说着胡话,果然现在都忘不了要杀了这个杀母仇人。
“我帮你去杀,乖乖。”
听到这句话,现在的谢耀海只信风残月,他说帮他杀,便缩手了,跑到床上躲在被子里不出来。却仍看到他躲在被子里本能着发抖,手腕和脚踝的镯子碰撞得啷当作响。
风残月只好提着佩剑去门外,硬着头皮道:“你不是来杀他的?”
沈耀年觉得奇怪,反问:“我怎么可能杀他,反倒是你怎么把他囚在窑子里?”
“说来话长……”风残月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通,把自己和他的露水姻缘留着没说,就说是和他认识,有一回见他被武林正派抓了,把他救回来之后就是这模样,而且那些所谓的好人,是冲着从前沈耀年生前的事情去的,他死了之后看他弟弟好欺负和那些事情又脱不了关系,只好反复抓了几回。
风残月救他出来的时候,谢耀海已经疯疯癫癫,有时候醒着,有时候疯着,而且手脚被脚镣手镣锁久了,没了就会疯,只好带些镯子在他手脚上,这件事也不敢被沈如故和自己哥哥知道,只好这么解决了。
本以为能把话题扯开,沈耀年却问:“那你怎么亲他?”
“他逼我的,不亲就哭!”风残月说得十分理智气壮,仿佛在告状似的。
“我去瞧瞧他。”
风残月把沈耀年拦回去,好声劝道:“你死了,大白天他以为见鬼了,莫不是要再疯几分,先别现身,让他见不到你。”
沈耀年点点头随他进门,谢耀海扯着风残月的手,本能地钻进他怀中,惊魂未定发着抖,说话断断续续:“杀他,杀,杀,杀死沈耀年。”
“死了死了,被我杀了。”他敷衍哄着,面露难色看看沈耀年。
这死心眼的孩子,疯了也忘不了这个杀母仇人。
谢